2019年春天,我和11位好友在英格蘭西北部的九座球場打了17場球。旅程將近尾聲時,我們照例討論下年的行程。幾杯黃湯下肚之後,我們決定翌年五月遠征威爾斯。
到了三月中旬,我開始擔心。奧古斯塔剛剛宣布延期舉行名人賽,我認識的人當中也有人罹患新冠肺炎。我向團員們表達我的疑慮時,其中一位問道,「你真的認為我們五月無法成行?」我打電話給負責規畫行程的Celtic Golf經理葛瑞格.歐馬洪尼,詢問能否將行程延至2020年五月。他表示飯店和球場都同意修改預定日程,毋需加收費用。於是為了保險起見,我們將行程延後至2020年10月,也就是七個月之後。當時大家主要擔心白晝縮短以及濃霧延誤打球時間,一天打得完36洞嗎?
新冠疫情的嚴重程度很快就明朗化,我立刻發了一封電郵給所有團員,表示10月成行或許已然無望。當時我已有多位友人染疫,其中兩人後來不幸去世。到了10月份,美國和英國的疫情仍然猖獗,14天檢疫期使得海外旅行成為不可能的任務。於是我們再度將行程延至2021年10月。前中三位團員認為我們太過悲觀,希望將行程提前至2021年五月,不過他們最後還是服從多數。我們當然也會擔心預付的團費有去無回,不過誠如歐馬洪尼所言,「如果你們到了2021年10月還是無法成行,那麼代誌就大條了。」
戀戀英倫
我是在1992年6月首度出國打球。前一年夏天,36歲的我第一次摸球桿,從此不可自拔。我兩度前往高爾夫學校進修,潛心閱讀赫伯特.華倫.溫德(Herbert Warren Wind)以及伯納德.達爾文(Bernard Darwin)的著作,反覆觀看史恩.康納萊旁白的蘇格蘭濱海球場紀錄片,衷心期盼有朝一日造訪聖安卓。結果那一次的英倫高爾夫之旅或許是我的婚禮和兩個小孩出生之外,到那時為止我人生最大亮點:Turnberry、Gleneagles、Old Course、Carnoustie,、Tain、Royal Dornoch和Kingussie。其中兩天一口氣打54洞,有一天在Gleneagles的國王球場連打兩輪,然後在皇后球場加打一輪。
那次的行程是由一位初出茅蘆的高爾夫旅遊業者傑瑞.昆蘭(Jerry Quinlan)所擬定,他是Celtic Golf創辦人,也是葛瑞格.歐馬洪尼的叔父。我是在該年奧蘭多PGA商品展結識昆蘭。他是在爸媽加的臥室開始經營高爾夫旅遊事業,他在PGA商品展只是借別人的展間擺放一張摺疊桌罷了,簡陋到極點。他將旅遊簡介在桌上一字排開,耐心回答顧客的各種愚蠢問題。我和他聊了很長時間,詢問他是否願意幫我規劃蘇格蘭高爾夫之旅,他欣然同意。他一回家馬上著手查資料,幫我預定開球時間、旅館、班機和租車。我返回美國時告訴他行程進行非常順利,希望他一輩子幫我規劃高爾夫旅遊。
此後Celtic Golf業務蒸蒸日上。四年後,美式足球聖母大學愛爾蘭戰士隊和海軍代表隊在都柏林進行比賽,昆蘭幫前往觀戰的496為聖母大學校友安排住宿和打球,一共動用七間旅館和多座球場,甚至還包了一列私人火車。2009年,昆蘭的一位同仁幫我規劃了一套動線最複雜的高爾夫行程:14天打14座英國公開賽球場。昆蘭也曾多次幫我的朋友們和我規劃高爾夫旅程,包括我們的2019年英格蘭之旅。
過去30年來,英國和愛爾蘭著名濱海球場出現劇烈改變。我在1992年造訪Carnoustie之時,這座湯米.阿默(Tommy Armour)、亨利.柯頓(Henry Cotton)、班.侯根(Ben Hogan)、蓋瑞.普萊爾(Gary Player)和湯姆.華生(Tom Watson)等名將封王的英國公開賽球場的停車場竟然空蕩蕩,只有我的一輛車,迷你的專賣店也是大門深鎖,而當時已經是早上8點30分。(我透過窗戶看見球桿拖車被鎖在賣店裡面,所以我合理推斷球場尚未開始營業。)我正打算離開去吃早餐的一時候,一位年輕會員剛好駕車抵達,邀請我和他的另外兩位朋友一起下場。身為來賓的我必須支付7.5英鎊果嶺費,不過一直到球局結束,收銀檯才有人收取我的果嶺費。當時我只要支付350美元即可成為會員,換成現在只能供一位來賓打一場球。
「每天忙個不停」
今年9月,我驅車前往紐澤西拜訪Celtic Golf。我和昆蘭.歐馬洪尼以及雷恩.唐納文(Ryan Donovan)在Stone Harbor Golf Club度過愉快的下午。唐納文是個熱衷高爾夫的小伙子,現在負責Celtic Golf的英國公開賽行程,目前已有300人預定2022年聖安卓英國公開賽行程,預估最後人數會達到800至1,000人。我們坐在會館陽台上共進午餐,在唐納文的推薦下,我吃到最美味的培根生菜番茄三明治。
「歐洲旅遊禁令生效後,每天都有接不完的電話,除了少數取消訂位之外,絕大多數客戶都希望更改行程。」(跨年度修改信用卡預先付費的高爾夫行程甚少免費,隱藏性成本遠高於利息。) 有些俱樂部立刻答應將形成順延至2021年,甚至2022年。Royal Dornoch允許全額退費,不過球友日後改變心意就必須支付當時的價格。
「所有球場都展現高度配合,因為他們希望招徠更多美國球友和旅行業者,」他說。我詢問是否有球友不畏疫情毅然成行,他說到目前為止沒有人願意冒著兩個星期隔離之後還是染疫住院的風險。他表示辦公室電話已日漸稀少,而且可能還會沉寂好一陣子,因為2021年的開球時間都已被2020年順延的球友填滿了。
昆蘭和妻子約瑟芬在愛爾蘭擁有一棟房子,通常半年居住於此。「二月之後未曾住過,心急如焚,」他說。不過另一方面,他的皮膚許多年來第一次曬黑,而且有更多時間和約瑟芬共處。(2019年9月,約瑟芬帶領360位客人前往Gleneagles球場觀賞索汗盃,他們啟程前往蘇格蘭的那天剛好碰到英航機師罷工,行程因而大亂,夫婦倆整整一個月沒有見面。) 歐馬洪尼告訴我,以往他一年有五個月在外奔波,但是現在有更多時間和老婆梅根凱特相處。而他打高爾夫的頻率甚至比四年前征戰迷你巡迴賽時來得更多。「感覺好像放了一年長假,」昆蘭說。
俱樂部的處境
2009年春天,我和英格蘭Royal Birkdale Golf Club秘書長邁克.吉爾雅特(Mike Gilyeat)一起喝咖啡。強風吹得會館窗戶格格作響,滔天巨浪拍打著球場遠方的沙丘。喝完咖啡,聊完天之後,我便上場揮桿。英國公開賽前一年剛在此間舉行,然後在2017年再度回鍋。我一向認為英國公開賽會為主辦球場帶來龐大收益,但是吉爾亞特表示,實際情況未必如此。皇家古老高爾夫俱樂部會提供一定金額的補貼,但是球場和會館整建的費用都要由俱樂部自行吸收,紀念品和電視轉播權利金也無法分成,再加上期間果嶺費損失,不見得會有盈餘。不過主辦球場都是放眼未來,希望知名度打開之後,可以吸引更多美國以及其他地區球友光顧。周邊地區的經濟也會連帶獲益。「然而,你肯定不會想每五年舉辦一次英國公開賽,」他說。
北愛爾蘭Royal Portrush球場是2019年英國公開賽的東道主,表現可圈可點。英國公開賽之前只有一次在Royal Portrush舉行,1951年,當地人士擔心無緣再見英國公開賽,沒想到竟然重新回歸。現場和電視觀眾空前熱絡,知名建築師馬丁.艾伯特(Martin Ebert)的傑出修繕讓原本就已經很優秀的Royal Portrush更上層樓。再加上愛爾蘭在地球員蕭恩.羅瑞(Shane Lowry)奪冠,一時之間愛爾蘭成為每一位球友最想朝聖的地方。
就在愛爾蘭高爾夫旅遊方興未艾之際,新冠疫情來襲。不久之前,我和Royal Portrush總經理約翰.羅勒(John Lawler)視訊,他是在英國公開賽結束兩個月後上任,之前任職另一個我很喜歡的球場Island Golf Club三年半之久。「對每一個人而言,這都是奇特的一年,」他說。Royal Portrush在二月中旬開始響起,起初是關於新冠病毒的假設性問題,在下來就是要球更改預定日期。英國公開賽吸引更多慕名前來的球友。「我們努力將一年半的打球人數塞進一年的時程中,所以2021會是忙碌的一年,」他說。
許多球場都和Royal Portrush一樣靠著來賓的果嶺費彌補預算缺口,所以喪失一整年果嶺費收入非同小可。不過羅瑞表示,還是有好的一面。「會員回流,打球頻率大幅增加,又回復舊時習慣,」他說。「許多俱樂部都和會員們重新建立關係,而且我認為將會持續下去。」他也不認為外地球友的熱度會因而降低。「我們仍然是最後一個舉辦英國公開賽的球場,今年被取消的Royal St. George就比較倒楣,」他說。「半個世紀之後,人們依舊會記得英國公開賽重返Royal Portrush,蕭恩.羅瑞奪冠。傳奇不死。」
ROYAL PORTRUSH效應
我是在2000年第一次打Royal Portrush,昆蘭幫我和另外五位友人安排那次行程。其中一場球是由一位零差點會員客串桿弟,一天下來我已對Royal Portrush瞭若指掌。還有,他幽默感十足。九年後,在總球師蓋瑞.麥克尼爾(Gary McNeill)陪同下,我再度踏上Royal Portrush。頂著35英里強風,我們一度和牛群一樣和樹籬後尋求遮蔽。2012年和家鄉的朋友一起再訪這座愛爾蘭球場。我們剛開始討論2020年高爾夫假期行程時,我建議從Royal Portrush打起,先在北愛爾蘭盤桓數日,然後乘坐渡輪前往利物浦,打Hoylake和Wallasey,順著威爾斯海岸南下。最後我們不得不將行程侷限在威爾斯,因為重新預定原本的行程難度太高。
今年五月的九個日子裡,我們原本應該倘佯在威爾斯的球場上,最後我只能在過去30年高爾夫旅程所拍下的數千張照片中尋找慰藉。如果不能上場揮桿,作夢總可以吧?那些照片喚起一些難忘的回憶:
▶ 1992年首度蘇格蘭之旅攝於聖安卓,我身穿粉紅色襯衫,因為尚未添購正港高爾夫球衫。我還帶了一頂很矬的漁夫帽,稍後被我所屬俱樂部球師狠狠嘲笑一番。此後我從未再戴過。
▶ 2009年12月,蘇格蘭外赫布里底群島,一隻牛孤伶伶地站在Askernish高爾夫俱樂部。在世界的那個角落的那段時間,太陽剛剛升過地平線,但是我們獲得四小時日光時間,足夠打完老湯姆.莫里斯在1891年設計的18洞。我的球袋中有一頂毛線帽,但一直沒派上用場。
▶ 2010年南港,我和八位好友租了一間三房公寓,騎自行車即可抵達三座英國公開賽廣場:Royal Liverpool、Royal Birkdale和Royal Lytham & St. Annes。然而就算不打這三座球場,我們的旅程照樣很精采。英格蘭最後一夜,我們各自寫下最想再打一次的球場,一共打了11座球場,而我們九個人選出八座球場。
▶ 愛爾蘭County Louth Golf Club會館酒吧間,1992年11月某一天我在那而打了兩輪。第二輪的天空一半漆黑、一半湛藍,中間由一道彩虹銜接。我夜宿會館,隔天早上7:30,俱樂部廚師敲門通知早餐準備好了。11位好友和我於2013年再度造訪。
▶ 2012年春寒料峭的一個早晨,我和好友們在蘇格蘭東北部的Fraserburgh Golf Club抽籤決定編組。位於沙丘邊緣的par 4第2洞看起來像是月球表面,漂浮在海面之上。那個沙丘名為柯爾比丘。
▶ Cullen Links Golf Club位於從Fraserburgh前往Moray、Hopeman、Nairn Dunbar、Nairn、Castle Stuart、Strathpeffer Spa、Tain、Tarbat、Dornoch、Bror、Reay以及其他好球場的路上,擊球必須繞過幾根令人毛骨悚然的海蝕柱。我是在2007年第一次打Cullen,大為傾心,2008年立即再訪。那天午餐過後,我翻閱訪客簽名簿,看看是否有其他美國球友打過這座球場,結果一整年只有我一人。
▶ 2013年,我和幾位女士一起打英格蘭Formby Ladies Golf Club。男士們通常會跳過這座球場,但是它的挑戰性其實不輸周遭的其他著名球場。一位男性球友就曾抱怨說,「你告訴我它只有5,300碼,但是沒告訴我球道只有一碼寬。」
▶ 2008年春天,家鄉的朋友們在North Berwick Golf Club的高爾夫專賣店前面閒逛。North Berwick距離聖安卓老球場約兩小時車程。par 4第13洞果嶺和球道中間隔了一道年代久遠的石牆,球員們只好逆來順受,繞道而行。如果我在美國以外只能打一場球,我會選擇North Berwick。
當然,我會希望能夠多多益善。兩年前我和好友們也決定將兩年一次的高爾夫之旅,改為每年都舉行。只可惜新冠病毒打亂這個計畫,也使得它更形重要。我們無不期盼2021年10月之行的到來。疫情一旦解除,我們第一件事便是拎起球袋趕赴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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